【Irendy / WenRene】 再相遇的答案《一》

更新隨緣，長短不定，一個溫柔大姐姐與沒自信又彆扭的小可愛重逢的故事。
留言我都有看見，她們很美好，你們也是，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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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再相遇的答案到底要怎麼寫才會成為正確解答？


成績總是在上等的孫勝完頭一次感覺到，自己恐怕必須對著自己的回憶交上白卷。



01.

孫勝完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從文件堆中抬頭時，裴柱現早已入座於距離她至少兩個通道的位置上，隱隱約約還能聽見同事們聲音極低的稱讚聲，諸如新人長得十分好看或是氣質真好等等。


「呀妳看見那個新人沒有，真的好漂亮啊！」隔壁的同事轉過椅子小聲問著孫勝完意見，瞧見對方臉上有些驚慌的表情立刻接上，「我們的小朋友是不是喜歡新人那種類型的？這什麼迷戀的小表情！」語畢，還伸出手不停戳著孫勝完的手臂。


阻擋住同事肢體上的曖昧指控，孫勝完搖搖頭，「沒有，我只是覺得眼熟。」還學不會撒謊的孫勝完感受到一股熱氣自臉龐開始擴散至全身，莫名心虛。


「噗，妳是不是時裝雜誌看多了，就覺得每個漂亮姐姐都長一樣？」看著孫勝完最近為了另一個案子，特地買來的那些堆積如山的雜誌，同事無可奈何嘆著氣，決定不再逗弄孫勝完，拍拍她的頭：「算了算了，倒是妳多照顧自己一點，別忙過頭了。」


胡亂點點頭，孫勝完手心微微冒汗，仍有人在竊竊私語討論著新人的長相，但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現在有多麼的慌張。


所有人眼中的新人，在她這裡不過是多了個頭銜──曾經交往多年的女朋友，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彼此分開也不止是幾個月的事情而已，甚至孫勝完也已經有非常久的日子再也沒有聽見對方任何消息；直到裴柱現再一次突如其來的出現在眼前。


孫勝完在經理把人從門口領進來的瞬間，立刻就低下頭，開始毫無章法的把桌上本就整理好的文件又重新堆疊在一起，完美演繹了手足無措這麼一個形容。


孫勝完一點都不覺得，是自己才讓裴柱現從另一間公司轉過來，依照她理解的裴柱現，大概是自己公司相中裴柱現才能不惜重本把人給挖了過來；反正不管裴柱現記不記得她在這裡，裴柱現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因為個人感情影響選擇的人。


一直以來。即使在她還是裴柱現女友身分的時候也是。



02.


記憶裡的裴柱現對她疼得不能再更疼，即使孫勝完既獨立又不是個愛鬧脾氣的女孩子，裴柱現也總有辦法找到一個她最喜歡的方式去疼她。


可就算這樣，也不代表了裴柱現會因為孫勝完一個人讓自己的決定有所改變。


「姐姐，妳真的要去當交換生？」再遙遠一些，那一年正滿二十的孫勝完帶著小心翼翼的語氣問著眼前人，她也不確定自己想要裴柱現給出什麼樣的答案，但大概還是有那麼一點的，希望對方能搖搖頭或者有一絲遲疑也好。


把剛買來的果汁放在孫勝完面前，裴柱現已沒有最開始的青澀，「嗯，這是很早我就跟老師說好的。」沒有給出孫勝完期望中的答案，裴柱現清楚看見孫勝完的神情在一瞬之間變得失落。


裴柱現張了張嘴試圖再多說些什麼，卻又硬生生吞回。


在氣氛變得尷尬前，孫勝完極快的強迫自己恢復正常，露出一個和以往相同的燦爛笑容說著：「那就好，我還怕姐姐會因為我說不去了！」說完立刻低下頭喝著果汁，怕再讓裴柱現多看一眼就會被發現自己的難受。


其實孫勝完並沒有天真的認為自己能夠讓裴柱現有任何改變。但可能，做為能和裴柱現親密擁抱以及親吻的對象，她還是沒能忍住高估自己。


「但我跟老師說了，我只想去一個學期。」正陷入自我情緒掙扎的孫勝完沒有發現，裴柱現早已悄悄坐到自己身邊，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掌心，「其實，妳想要我不去的話，可以告訴我沒有關係。」換了個方向和孫勝完十指緊扣，裴柱現語調變得有些低，在輕聲勸哄著眼前的傻小孩。


孫勝完沒有抬頭，沒能看見裴柱現眼中像是要滿溢而出的溫柔。


直到裴柱現帶著點點無可奈何又寵溺的笑聲傳進耳裡，孫勝完這才滿是迷茫的抬頭，「我只去一陣子，很快很快就會回來的，嗯？」最後一個嗯字被輕輕拖長，孫勝完能感覺到自己耳根開始發燙，只能夠胡亂點頭。


彼時的孫勝完未能察覺裴柱現深藏在眼底和手心裡的，那些只屬於她一個人的美好。



03.


被前任擋在停車場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


孫勝完曾經在網上看見別人分享偶遇前任的故事，有一個人說她在某百貨的停車場遇上前任，接著便是腦海各種回憶殺開始出現，到了最後她才發現，前任連一眼都沒給她就走上車，那一刻她才深刻感受到他們是真的分開了，對方與自己早已無關。


但是預想中被無視的情況沒有發生，裴柱現正彎著眉眼，把孫勝完徹底的擋在自己車前。


「一起吃飯？」儘管是問句，可裴柱現早已把副駕駛座的車門打開，把拒絕的選項完全刪除。


「我、我晚上有約，不能。」心虛地將眼神往裴柱現的鞋上放，孫勝完腦袋一片混亂，難道裴柱現不應該假裝沒看見她不然至少也該對她冷下臉才對啊！


「嗯？」裴柱現僅僅是一聲嗯孫勝完也能聽出裏頭的懷疑，只好尷尬的揚起笑，「我想，應該還有其他同事會想跟姐姐吃飯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竟然說出這種奇怪的話，孫勝完巴不得下一秒自己就能消失在裴柱現眼前。


「我對附近不熟，我想要有熟人帶我認識一下。」一句話成功阻隔孫勝完還想再掙扎說服裴柱現約別人的話，看著孫勝完越發慌亂的開始後退，裴柱現在心底嘆氣，「今天不可以的話，這禮拜能抽出一天陪陪我嗎？」


裴柱現極力克制自己想伸出手把孫勝完拉近點的衝動，手心有些微出汗，只要孫勝完一個抬頭或許就能發現裴柱現其實無比緊張。


「勝完啊。」眼前的人沒有回應，裴柱現輕聲喊著，語氣甚至有著少見的祈求。


孫勝完這才反應過來，拒絕的字眼梗在喉裡，「星期五，我星期五有空。」仍舊不敢對上裴柱現視線，孫勝完回答完幾乎已經花光她長久以來的所有勇氣。


裴柱現總算把緊握的手給放開，嘴角不停上揚，「好，那星期五下班我們一起吃飯。」把車門關上，裴柱現除了這句就再也沒有說更多。


「那我先回去了，再見。」孫勝完急著遠離裴柱現，可她越是著急卻越容易出錯，她才剛往前走就有些踉蹌，雖然不至於跌倒可裴柱現還是下意識握住她的手腕，「小心一點。」


被握住的手腕溫度瞬間高得嚇人，孫勝完腦袋直接失去所有思考能力，只能不停點頭。


「回去吧，記得吃飯。」遲疑了一會兒才放開，裴柱現微微瞇起眼，對著明顯在逃避自己的孫勝完相當無力。


直到孫勝完走遠，裴柱現對著自己剛剛握住孫勝完的左手看了又看，靠在車邊，嘴角的苦澀沒能讓孫勝完看見。


孫勝完什麼也不會看見，即使她眼裡的眷戀依然清晰。


怎麼辦才好呢，明明她就這麼喜歡孫勝完。



04.


孫勝完坐在車上大口喘氣，剛剛的她彷彿經歷了生死大關。


如果裴柱現只是和她擦肩而過，那她或許難過幾個禮拜終究會好起來，可裴柱現偏偏擋住了她，偏偏在五分鐘前帶著委屈喊她的名字。


勝完啊。


閉上眼，孫勝完幾乎能夠記得所有裴柱現曾經喊她的畫面，千篇一律都是帶著笑帶著深不見底的溫柔，更多時候也會朝她伸著手。


孫勝完。猛然睜開眼，孫勝完腦海出現唯一一幕裴柱現沒有笑意，微微歪著頭的動作表示了她的不可置信，神情冰冷得讓人害怕，那是最後一次裴柱現這樣喊她。


心上被回憶惡狠狠重擊，孫勝完手忙腳亂想擦去眼角的濕潤，她其實沒有任何資格可以哭。


錯的人是孫勝完，這一點無庸置疑。


手機鈴聲在此刻格外大聲，孫勝完還沉浸在自我悲傷的情緒裡頭被嚇得不輕，看著來電顯示有些遲疑，思考幾秒過後發現對方沒有掛斷的打算，只好接起：「喂？」努力平復語調，一點也不想讓打給她的人聽出一點不對勁。


「……Irene姐姐去妳公司了？」沒有多餘的試探，毫不猶豫劈頭就問確實是朴秀英的性格。


「原來妳早知道了。」說不清該是什麼樣情緒，孫勝完總感覺只有她自己在最後才會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不是，我剛知道，是今天和Irene姐姐前公司的人吃飯，他們提起的。」朴秀英的聲音聽來相當疲憊，孫勝完猜想大概是她一吃完飯立刻就跑來關心她，語氣軟了下來，「對不起。」


朴秀英是她和裴柱現大學時期認識的共同好友，這幾年只要她和朴秀英見面，她都會想盡辦法避開有關裴柱現的話題；直到有次朴秀英聊天時，一不注意把裴柱現當時偷偷幫孫勝完和別人推薦的事情脫口而出，這才讓孫勝完久違的發了一頓脾氣。


她討厭這樣。討厭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偏偏只有自己被瞞住，孫勝完不想再體驗一次。


說是發脾氣並不真的準確，孫勝完並沒有對朴秀英或是誰說出任何重話，只是立刻把當時的案子轉給了另一個同事，對著朴秀英的回話能多冷淡就多冷淡，讓朴秀英差點就要哭著跟孫勝完道歉再道歉。


「其實，Irene姐姐沒有告訴過我她要過去，她只問過我，妳是不是真的討厭她。」朴秀英不確定該不該告訴孫勝完這些，每當裴柱現用這種語氣說話的時候，她都以為下一秒那個成熟可靠的裴柱現就要哭出聲來。


時間只讓裴柱現變得更加穩重和堅強，所有脆弱彷彿只在提及孫勝完的時候才會顯現出來。


討厭她？孫勝完一時怔然，反應過來以後便無奈的笑出聲來。


「姐姐？」不確定孫勝完的反應到底是好是壞，朴秀英充滿困惑的開口。


「我也想討厭她，能討厭她就好了……」


如果能，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對著裴柱現只想逃開，甚至連好好打聲招呼都怕驚擾到過去的所有。



05.


公司群組正不停刷新對新同事的歡迎詞，孫勝完不可否認的是，在看見裴柱現頭像仍然是自己畫的貓時，她心中湧起的全是難以明說的喜悅；想推開裴柱現的是她，可看見裴柱現對自己的在乎而開心的，也依然是她。


說穿了，孫勝完都覺得自己這樣簡直糟糕透頂。


還沒等她從不停往下更新的話裡頭找到些什麼，來自裴柱現的訊息提醒從最上出現，孫勝完手一抖就把手機扔進沙發裡。


等到好不容易從沙發夾縫撈回手機，裴柱現的未讀訊息累積了三條，孫勝完深呼吸過後就點了進去。


“到家了嗎？”


“我家附近有家店看起來不錯，妳吃過嗎？”


最新一則是一張相片，孫勝完放大後卻看著路燈下的影子發愣。


很久以前，孫勝完也拍過這樣的照片問著裴柱現要不要和她一起去，那時候她笨拙的連自己都想嘲笑，絞盡腦汁最後只能期待裴柱現說沒有才能有個好機會可以約她一起去。


當時的裴柱現怎麼回的？


另一頭的裴柱現相當不安的不停點著螢幕，反覆深呼吸說服自己就算被拒絕也不要緊，反正她還有很多機會可以慢慢來，但被拒絕的話，大概還是會很難過的；試圖做好心理建設的裴柱現全然沒有發現，此刻的自己看來是多麼的緊張。


提示聲響起。


“到了。”


“吃過，滿好吃的。”


沒有再下一句出現，裴柱現正想失落，卻又看見對方像是猶豫一陣子又傳來了訊息。


“我可以再去吃一次。”


巨大的驚喜和開心淹沒裴柱現，讓她回覆時候連手指都有些顫抖，分明只是一個好字卻讓她花了好幾秒才能傳出去。


等到許久後，裴柱現才猛然想起，曾經的孫勝完也是這樣問著她。


而她當時回給了孫勝完的是，我想和妳再去吃一次。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