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rendy / WenRene】 我們不說離別《八》

披著孫承歡外套，坐在餐桌旁安分喝著蜂蜜水的裴柱現乖巧得讓人想一把將她攬入懷裡──特別是正站在廚房特意把蛋弄得半熟，一切按照當年裴柱現喜歡的早餐來做的孫承歡。


忍不住在腦海內回想更早些的畫面，孫承歡嘴角微揚，心情好到快要哼出歌來。



昨晚她陪著裴柱現一起入睡，當然這是因為裴柱現死死捏住她衣角，而且只要她一試圖掙脫，分明爛醉的人卻還能掙扎的哼哼唧唧個兩句表達不滿，怎麼樣都不願意讓孫承歡離開她身邊。


任性的讓孫承歡覺得可愛到不行，當然絕大部分來自私心，會覺得一個喝得滿身酒氣的人可愛也只有她這樣盲目的人；分明是第一次和裴柱現睡在同張床上，孫承歡將她攬入懷裡時卻熟練得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甚至連裴柱現嘴角提得更高的角度都讓她覺得相當奇妙，裴柱現到底怎麼能清楚分辨出是自己的？


於是裴主任醒來後比起頭疼，更先發現自己安穩枕在孫承歡的頸窩旁，只要微微抬頭大概就能吻上對方下巴，本想大喊的瞬間看著孫承歡睡臉立刻硬生生止住，裴柱現有些兩難。


聞著孫承歡身上淡淡酒味，裴柱現猜想著自己大抵是被孫承歡照顧一整晚，愧疚之餘她卻笑了起來。


孫承歡的懷抱真的好舒服啊。


裴柱現偷偷地又往前一些，手也像是害怕吵醒孫承歡小心翼翼搭上她的腰，順帶捏緊對方身後的衣服；然而正當裴柱現像只小貓挪動位置時，孫承歡早已清醒，她看不見裴柱現的表情，卻能清晰感受到對方的情緒變化。


沒有多想，孫承歡手一收緊就把裴柱現安穩的固定在懷中，還順帶蹭了她的頭髮幾下，權當是撒嬌也無妨。


「承歡？」裴柱現鼓起勇氣喊了聲，明知道孫承歡可能因為這呼喚而醒來還是沒能忍住好奇，到底孫承歡是醒著還是沒醒？


孫承歡皺起眉又把裴柱現圈得更近，誤以為孫承歡還在睡夢中的裴柱現開心而燦爛的笑著，心滿意足的又蹭進孫承歡的頸肩。


想笑出聲的孫承歡用盡所有努力的忍住，一下又一下順著裴柱現的髮。


本來就要被孫承歡這樣溫柔對待而重新回到夢裏頭的裴柱現總算發現不對，驚慌的推開孫承歡，撐起身子對上孫承歡清澈目光時瞬間想把自己埋進棉被裡做一輩子鴕鳥。


「早安。」神情自然，甚至一點被發現她醒著的錯愕都沒有，孫承歡覺得自己說謊的功力實在是越來越長進。


「早、早安。」角色和氣勢全然對調，裴柱現還在深深懊惱著昨天不應該喝得太多，還迷迷糊糊就跑到孫承歡家裡頭鬧。


誰知道她到底做了多少事情……腦袋裡忽然清晰閃過幾個畫面，裴柱現一下子便漲紅整張臉，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看著裴柱現這模樣，孫承歡立刻反應過來裴柱現大概是記得強吻自己的事情，眉目含笑，「我去做早餐，浴室有替換衣物，牙刷也有一套新的。」簡單俐落交代完，孫承歡毫不留戀的起身，順帶理了理被裴柱現抓得有些皺褶的衣服。


裴柱現巴不得自己現在立刻隱形起來。


於是，全身上下都穿著孫承歡的衣服還被強迫披上外套的裴柱現就只能乖乖坐在餐桌等著孫承歡把早餐弄好。


「跟誰去喝酒了？」狀似無意的輕聲問著，孫承歡在將盤子放到裴柱現面前時卻發出過大的聲響，讓裴柱現瞬間低下頭，「……我自己。」聽見裴柱現小聲的回答，孫承歡嘴角一勾，把左手的培根三明治遞給裴柱現。


要是裴柱現說出人名的話，孫承歡就準備把塗滿南瓜泥的吐司塞到裴柱現那裏去了。


「昨天的事情，記得多少？」拉開椅子坐下後，孫承歡喝了口牛奶，眼底笑意若隱若現。


裴柱現一怔，抬頭後對上孫承歡玩味的眼神，她總覺得自己被赤裸裸的全看光，臉上溫度不可抑制的開始飆升。


孫承歡咬下一口吐司，笑得燦爛的模樣讓裴柱現差點就要失神，「不記得的話，那我就只好答應前幾天那個男老師的邀約了。」


「不可以！」險些就要拍桌而起，裴柱現激動得要把杯裡的牛奶給灑出，「什麼都好就是不能答應那個人！他看起來就不是好人！」要說也才調來這裡不到幾個月，裴柱現卻在得知對方想追求孫承歡後直接把他拉入黑名單。


就算那老師明明就是個憨厚老實的人。


「那姐姐記得妳說過些什麼了？」眨著眼，孫承歡篤定裴柱現什麼都不記得，不然依裴柱現的個性早已賴著她不放。


裴柱現支支吾吾說不上個所以然，委屈的低下頭，活生生就是要被搶走心愛主人的小寵物。


「姐姐，妳要追求我嗎？」


場面在一個呼吸間忽然徹底被逆轉，裴柱現愣在椅上臉上寫滿震驚，她從來不記得孫承歡有這麼主動！而且還隱隱約約有點誘拐的感覺！她睡個一覺為什麼孫承歡就像換了個人？


「可是我對妳做過太多很糟糕的事情……」裴柱現不論回想起過往哪個片段，都只能讓她記起那些她傷透孫承歡的事情，儘管她可以不依不撓的追著孫承歡到現在，可只要孫承歡站在她面前，她就又忍不住想退縮。


就算孫承歡再喜歡她，都沒辦法原諒她的吧？


「什麼都不做就下決定，姐姐真的打算和那個時候一樣？」裴柱現愕然地抬起頭看往對面的孫承歡，卻發現對方不知何時早已斂下嘴角那抹笑，皺著的眉間全是她不能理解的濃重悲傷。


裴柱現忍不住開始想，她到底為什麼總是能把上一秒還笑得溫柔燦爛的孫承歡逼得只能皺起眉收起笑，像是時光走得再久都未曾把當年對她眷戀的孫承歡帶走，才會讓她有這麼多能夠使孫承歡情緒波動的可能。


「……妳可不可以不要喜歡上別人？」感覺像是在不久前自己也曾經這樣說過，裴柱現一個失神就脫口而出，想緊張解釋的同時看見孫承歡眼裡似乎又有了她看不明白的情緒一閃而逝。


孫承歡抿起唇深呼吸過後，露出讓裴柱現愣神的溫柔笑臉，輕輕說了句：「好。」


單單只是一個音節，裴柱現幾乎就要落下淚。


所有在這幾年間反覆在夜裡糾纏著她不放的歉疚，還有她所有對孫承歡的逃避害怕，只在對方一個字裡頭便得到救贖。


還能夠遇上孫承歡真的是，太好了。


「可是這是最後一次，如果姐姐再離開我就真的，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姐姐。」特意加重的語氣果斷得像是如果此時此刻裴柱現仍選擇逃避，那麼孫承歡就會毫不猶豫離裴柱現而去。


只要孫承歡有心，裴柱現是全然沒有可能找到她的，就和當年一樣。


突然意識到些什麼的裴柱現猛地抬起頭，「妳等了我多久？」


「從我離開的那天。」孫承歡微微揚起眉，雲淡風輕像是所有流逝的歲月都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代價。


「為什麼？」帶著震驚和不解，裴柱現腦海裡一片空白。


沒有給予答案，孫承歡只是歪過頭，「說不定秀英會知道答案？」知道朴秀英興趣向來都是拿這事情來攻擊裴柱現，孫承歡這句話無疑就是要讓裴柱現自己想個辦法去拜託朴秀英給她個解答。


至於途中到底會經過多少一針見血的毒舌孫承歡就不知道了。


一聽見從小到大的剋星名字裴柱現瞬間就縮起身子，可憐兮兮的望著孫承歡撒嬌。


「滿意之前都不會答應原諒姐姐的。」忽略掉裴柱現目光，孫承歡滿臉淡然，「不過姐姐昨天晚上可是失約了啊？」甚至還跑去喝了個爛醉，裴柱現心裡清楚知道孫承歡沒說出的後半句，只能更加委屈地看著她。


「那今天還能不能再約妳一次？」小心翼翼的提問，深怕孫承歡拒絕的裴柱現試圖用語氣和眼神讓對方心軟。


把快要喝完的牛奶放下，孫承歡往後靠在椅上，「不能，我有約了，和澀琪。」


又是她！又是姜澀琪！裴柱現把忿忿不平全寫在臉上，孫承歡忍著笑意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不過，承歡我能不能問件事情？」


「嗯？什麼？」


「妳昨天親我的時候是不是太熱情了點啊？」


「……學姐，出去！」



　　　───“我們，可不可以再也不要兜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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