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4日 星期日

【Irendy / WenRene】 圍城《十六》

裴柱現一直在疏離孫承歡。


孫承歡無比希望自己的腦袋能把那兩個一直的字眼去除,光是想想就覺得心裡不舒服。



明明就已經成為裴柱現的個人助理,明明也陪著裴柱現參加過好幾次拍攝和節目錄製,甚至連金恩雅想偷懶都會乾脆讓給孫承歡處理──偏偏裴柱現就是沒能和孫承歡說上幾句話。


只要一有空檔,裴柱現就會找準機會休息,儘管裴柱現演技極佳,但仍然騙不過一心一意只望著她的孫承歡。


「姐姐,我明天和恩雅姐請好假要去Claire的畫展。」在裴柱現下車前,孫承歡總算有機會能夠和“醒著”的裴柱現說話。


動作明顯變得有些僵硬,裴柱現卻還是擠出笑臉,「我知道了,明天我會自己看著辦。」生疏得像是只是單純對助理的回話,儘管身上的外套和衣服通通都是孫承歡的。


「……為什麼要疏遠我?」體會到當初裴助現面對自己的無力感,孫承歡恨不得回過去給自己兩巴掌。


「妳想太多了承歡,我不過是太累。」完美的理由還有良好的表情,唯一的缺點是裴柱現面對的是孫承歡。


「真的不願意和我好好談談?」情況像是全然相反,只不過孫承歡皺起的眉裡更多的是擔憂,只可惜裴助現看不清,「沒有什麼好談的,我真的只是太累了。」


孫承歡迫不得已,只好抓住裴助現肩膀,逼著她看向自己,「姐姐不相信我?覺得我只是因為好奇所以和妳在一起,覺得現在的孫承歡一點都不真實?」清楚明白裴柱現偶爾偷偷看向自己時,那種落寞又無奈的眼神代表什麼,只是孫承歡不願問。


「我們可不可以不要現在談這個?我最近真的、真的有太多事情要忙。」又是一個漂亮到毫無缺點的理由,裴柱現眼睛下方的陰影已經越來越深,每每讓孫承歡看見都要心疼上許久。


於是,孫承歡只能點點頭,揚著滿是酸楚的笑意下車,她不能明白,為什麼她和裴柱現交往之後反而距離更遠。


好不容易回到家裡頭,裴柱現一頭栽進自己房間裡,連洗澡都顧不上,想去喊醒她的孫承歡停頓在門前,想了想還是決定早上早點叫裴柱現起來就行。


剛想回房的孫承歡聽見手機提示音,發現姜澀琪傳了簡訊臨時約去附近的公園。


想拿外套卻想起自己外套還在裴柱現那裡,只好小心翼翼打開裴柱現的房門,微微彎下身子為裴柱現順好被角,「有朋友忽然找我,我出去一趟,好好睡。」拿走被掛在椅上的外套,孫承歡又伸手將裴柱現的頭髮給弄齊。


如果觸碰裴柱現的心意也能像現在這樣就好了。


裴柱現聽見關門聲的瞬間便睜開眼,起身後坐在床邊久久沒有下一步行動,只是呆望著從孫承歡房裡偷偷拿過來的貓咪玩偶;就連裴柱現都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明明和孫承歡談談或許一切都有答案,偏又害怕把孫承歡逼回原本對她疏離的模樣。


就像是個惡性循環。


她其實也擔心著孫承歡明天去了畫展後,會不會回來就對自己說要離開,會不會發現其實根本沒有那麼喜歡自己。


裴柱現清楚她該做的是相信孫承歡,但她不相信自己。


不知道就這麼看著那隻玩偶多久,裴柱現甚至沒能聽見門口的聲響,還有推開她房門後那道始終溫柔的目光也沒有注意到。


孫承歡小心地走到裴柱現附近,手上抱著剛從姜澀琪那接來的白菜,舉到裴柱現面前,「白菜,跟柱現姐姐打招呼。」


被嚇到的裴柱現瞬間後仰,發現是白菜後立刻將牠抱入懷,開心地大笑起來。


孫承歡總算是鬆了口氣,眉梢眼底全都是無法遮掩的快樂,蹲在裴柱現面前就忘記要起來。


「起、起來啦,坐好。」發現被盯著看的裴柱現有些尷尬,趕緊伸出手想把孫承歡拉起,「我坐地上就好,這個角度看姐姐很漂亮。」這句是出自真心實意,雖然說裴柱現哪個角度看起來都好看。


忽然間,裴柱現的眼裡開始出現霧氣,意識到裴柱現要哭的孫承歡卻無法動彈,只能聽著裴柱現有些哽咽的聲音,像在抱怨卻在撒嬌的道:「妳對我這麼好我這樣對待妳不是很過分嗎?我明明就很不安還不跟妳說,還一直躲開妳,妳為什麼不對我發脾氣!」


像是積累已久的情緒一次爆發,孫承歡就這麼一直看著裴柱現沒有動作。


「明明我想要保護妳,想要讓妳不再受傷的,可是、可是我還是……」抽抽噎噎像個孩子,孫承歡卻忍不住笑開。


真是太好了。


「姐姐為什麼要保護我?我看起來很脆弱?」好不容易起身,將裴柱現小心翼翼攬入懷抱裡,雖然有些沒良心,但孫承歡竟止不住滿滿笑意。


「因為是我說會等妳說會慢慢來的,可是我又不想看妳對我有防備,所以……」


所以我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如果坦白告訴妳我很害怕妳是不是又可能要走了?


孫承歡聽見白菜被夾在中間微弱地呼叫著,只好拉開距離讓白菜先跳離,再緊緊抱上裴柱現。


「姐姐覺得當初Claire不等我所以我才會這樣,妳如果也不願意等我的話,我也會變回之前的樣子?」精準猜出裴柱現斷在所以之後的原因,孫承歡一下一下的撫著裴柱現的背。


感覺到裴柱現輕微的點頭後,發現白菜正伸出小腳掌拍打自己,「我喜歡妳,不管怎麼樣我都喜歡妳,好的壞的怎麼樣的柱現姐姐我都喜歡。」


孫承歡不說誓言也不會許諾,她只說她確定並且一定能做到的事情。


喜歡種種模樣的裴柱現就是她確切知道的一切。


「我知道姐姐要改的地方是什麼了。」突然想起告白那天裴柱現說過的話,孫承歡將頭靠在裴柱現肩膀上,「要更任性一點,把所有不開心或是不滿意的通通說出來,就算和我大吵也沒關係,我一定會和妳和好的,因為我喜歡妳,所以我會體諒妳的所有。」


一如裴柱現當初說出那句,我喜歡妳所以我會原諒妳一樣,相對的回答。


於是,感受到孫承歡滿懷溫柔和包容的心意後,裴柱現總算放聲大哭,像個孩子。


孫承歡腦海裡出現在某期節目,主持人說了一個很有趣的問題:「對Irene來說,裴柱現是個怎樣的人呢?」當時裴柱現就這麼愣在攝影機前,過幾秒後才對上那位資深主持人的眼睛。


裴柱現說,是個一個想獨自負責一切然後寧可自己著急得哭出來,都不願意和別人討論的小孩──極罕見的說了自己真實的模樣,那時粉絲幾乎群起暴動,一個又一個在各種網路管道上抒發幾年來對裴柱現的心疼,當然這份坦誠的言論也讓裴柱現的粉絲人數刷上新高。


只是裴柱現當時卻不是很開心,孫承歡曾經問過原因,換來的是裴柱現無奈嘆氣,告訴孫承歡,她覺得能夠連私底下這樣的她都喜歡的粉絲很好,可是她既然選擇出現在螢光幕前,就代表她想把她最擅長的一切給所有人看;然而沒能因為自己擅長的部分而更喜歡自己,這難道不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嗎?


只是此刻,孫承歡瞬間理解做為裴柱現粉絲的想法。


「我喜歡在螢光幕上那個燦爛美好的Irene,可是我更喜歡,那個不會總是裝成堅強模樣,願意讓人擔心的裴柱現。」



   ───“她的眼底,終於也開始能夠醞釀出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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