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rendy / WenRene】 我們不說離別《二》

孫承歡不知道裴柱現是怎麼有這麼堅強的心理素質的。


明明昨天才被自己說上離她遠點的狠話，今天卻乖巧地站在大門門口，手上還提著自己喜歡的早餐店早餐，看見自己就笑起來不停伸手揮呀揮。


果然應該說得更狠心一點？



「早安承歡，我載妳去學校吧？我有買早餐，是妳很喜歡的那家早餐店！」裴柱現樂呵呵的模樣讓孫承歡有揉揉頭的衝動，卻硬生生憋住，「謝謝不過不用，我去坐公車就行，而且我也能自己買。」生硬的拒絕掉這份好意，孫承歡也想拒絕掉自己莫名速度過快的心臟跳動。


「不坐我車沒關係，可是早餐拿著，這樣妳就不用擔心店裡人太多趕不上公車，好嗎？」說是問句，裴柱現卻是把早餐直接塞到孫承歡面前，大有一副妳不拿我就不走的架式，孫承歡只能勉為其難接過，「謝、謝謝。」


接過的時候，裴柱現臉上的笑容立刻大上一分，「我們等等見。」留下這句話之後，他就上了車離開，孫承歡站在原地一頭霧水。


等等見？裴柱現的等等範圍已經大到從早上到下午了？而且到底為什麼裴柱現會知道自己喜歡的早餐店！


「……而且還全是我之前最喜歡點的東西。」看完袋裡內容物後，孫承歡忍不住發出感嘆，這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情報，而且還準確得讓人髮指。


壓柱關於裴柱現到底是不是個跟蹤狂這件事情，孫承歡趕緊打起精神往公車站走。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自從她離開後，裴柱現就不停的在找她，以至於孫承歡實在對於現在發生的各種狀況都已經有所心裡準備。


但當然不包括昨天裴柱現那番跟告白沒兩樣的言論。


孫承歡算是怕了，她不想再去相信些什麼，只要不付出就不會在心裡有比較……雖然她還是覺得自己對裴柱現似乎有點過份。


只是，當孫承歡好不容易到公車站，卻看見裴柱現的車停在站牌附近，她邊咬著漢堡邊搖下車窗衝自己笑時，她瞬間推翻剛剛自己有點愧疚的思考。


「妳還沒和我說過早安啊承歡。」裴柱現揚著小孩般調皮的笑容，孫承歡這才想起來裴柱現美好的臉蛋底下有顆誰也比不過的幼稚小孩心。


於是深知裴柱現這一點的孫承歡，只好無奈地笑笑，「早安，學姐不趕著上班嗎？」稱呼換回最初僵硬的模樣，語氣裡卻沒帶上半分生疏，孫承歡忍不住懷疑自己會不會有天精神分裂。


「再等一下，我還想看妳。」過於直接的說法讓孫承歡皺起眉，如果裴柱現不是想和她做回當年那樣的關係那她或許還能好好以“學姐學妹”的身份相處，「學姐看夠的話就該走了。」


「……一定要喊我學姐？」收回想問為何不喊柱現姐姐的問句，裴柱現忍著沒讓笑容垮下，她對於孫承歡臉上搭配著那樣溫柔婉約的笑喊學姐，怎麼想就怎麼不舒服。


孫承歡面對她的時候從來都是笑得燦爛，嘴上喊的也不是什麼學姐或Irene姐姐那類。


「我只會這麼喊。」看見公車總算到來，孫承歡點頭微笑示意後就隨著隊伍上車，沒再多看一眼裴柱現。


不要跨過那條界線就好，孫承歡只想好好在自己的世界裡安穩過完所有日子。


坐在車裡的裴柱現垂下眼眸，手裡的早餐只咬上幾口，本想乾脆扔掉卻想起孫承歡提醒過她一定要好好吃完早餐這件事情。


她知道孫承歡因為她受過太多委屈和難受，可裴柱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能夠這麼久之後，才驚覺孫承歡對自己的重要性。


努力地打起精神，裴柱現想到剛剛孫承歡對於自己說過的等等見感覺到疑惑的模樣，就忍不住又笑起來。


「我們學校見。」對著正向前駛離的公車，裴柱現彎起嘴角笑得溫柔，她對於自己能夠在一天內一直看見孫承歡這點無比滿意。


至於覺得總算暫時脫離裴柱現的孫承歡，在進到教師辦公室坐上位置後整個人癱軟，想要想個可以好好讓裴柱現放棄的方法。


「早啊孫老師，今天是新上司上任的日子，妳又要苦囉。」坐在靠自己位置左邊的女老師和孫承歡邊打招呼，邊滿臉幸災樂禍的笑著調侃她。


會這樣調侃完全是因為，自從孫承歡當上教學小組長後，教務主任換過兩次偏偏都龜毛又愛沒事找事，為此她的加班率每天都在刷新。


「我不好過的話你們也不會太好過的。」孫承歡挑起半邊眉，這句話實在沒有一點威脅效果，同辦公室的同事全都知道，孫承歡是個寧可自己一個人待在學校加班到深夜，也不肯讓其他人受累的好好存在。


然而，在孫承歡看見主任位置上的名牌名字時，她想立刻往校長室飛奔寫辭職信的衝動都有了，只差她是不是要用英文寫而已。


誰能夠告訴她，那個立牌上的名字為何是裴柱現？


孫承歡有些僵硬地轉過頭，對著正慢慢聚集在一起的同事開口，「有人可以告訴我，新主任的來歷嗎？」她忽然間無比希望，之前那個被學生嘲笑是禿頭的主任還是回來比較好，就算那個老主任老是很刁鑽，總比現在這個好啊！


「她好像跟孫老師是同間學校的教育學系吧，後來也出國取得文憑，聽說是被校長特地請回來聘任的。」此時此刻孫承歡已經不知道是誰回答她的問題，她只知道這段話從頭到尾都明白告訴自己──那個人絕對就是今天早上給自己送早餐的裴柱現。


就在這時候她想起，裴柱現今早說過的那句等等見。


「孫老師妳還好嗎？妳臉上表情好像很不舒服。」一直以來都挺關心自己的好同事姜澀琪拉住孫承歡手臂擔心的問著，像是下一秒只要孫承歡搖頭她就要立刻把她扛去保健室之類的。


孫承歡立刻回以一個燦爛笑容，「沒事，我只是昨天沒睡好。」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等到裴柱現走進來時，孫承歡還是忍不住想把頭埋到桌上的文件堆，裝作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


接下來的話她沒聽清，她只記得裴柱現從頭到尾都盯著自己看，孫承歡也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不是還保持著平時的溫柔笑容。


只是在這樣的時間裡，她卻不合時宜的想到，她曾經和裴柱現說過，希望她們倆可以在同一間學校教書的願望。


而裴柱現的介紹結束，所有人都坐下的同時，孫承歡手機裡也收到一封寫著“我總算實現妳的願望”這樣的簡訊，發件人明顯就是還在面對其餘老師問題，看得出來似乎是一早打好就等著這時候按下發送的裴柱現。


「來不及了……」孫承歡選擇刪除那封簡訊，閉上眼後再睜開，沒有昨天和今早面對裴柱現的動搖，嘴角揚著一如這些日子以來，帶著些許疏遠感的微笑。


面對坐在她對面，正滿臉擔憂的姜澀琪，孫承歡只是笑著搖搖頭，「別擔心。」接著把裴柱現買給自己的早餐給了對方。


「怎麼了？吃不下？」姜澀琪更加緊張起來，想著孫承歡是不是又開始逞強。


「是吃太飽，我在家有吃過，可是路上怕餓就又買一份，現在才發現吃不下，不可以浪費所以幫我吃吧澀琪？」眨眨眼當作撒嬌，孫承歡知道姜澀琪是真的在關心自己。


於是，半信半疑的姜澀琪在孫承歡跟撒嬌沒兩樣的眼神中，乖乖的把早餐給吃完。


這一幕落在裴柱現眼裡，卻讓她想狠狠上前揪住孫承歡的衣服，問問她怎麼能這麼做。


然而，回想起自己所做過的事情，裴柱現無力的鬆開因為憤怒而緊握的掌心，低著頭假裝正在整理抽屜，卻是在收拾自己快要落淚的情緒。


越是想要靠近，裴柱現才越是感覺到自己有多麼過份。



　　　───“她不願回頭，她寧可一輩子困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