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8月28日 星期日

【Irendy / WenRene】 圍城《四》

孫承歡還小的時候去過加拿大一陣子,說是一陣子似乎太過籠統,其實她待的時間久到讓她有了一口流利得像是渾然天成的英文口說能力。


當然,父母也就在那裡。


就算是孫承歡自己也不甚明白,她不只一次有過回到加拿大的機會,卻次次都給回絕掉,乖乖待在這間說大不大卻又不是全然無名的公司。



不過偶爾,孫承歡會覺得自己是為了看見裴柱現更多樣的面貌才會留到現在,當然這種想法過於荒唐,只是看著裴柱現煮好一桌早飯微笑說早安時,她這種不像樣的想法又浮了上來。


「沒經過妳同意就用了冰箱的菜,對不起啊承歡。」裴柱現給孫承歡倒上一杯牛奶之後便雙手合十誠懇的道歉,只不過嘴角的笑意卻無法遮掩。


「沒關係,不、不過Irene姐姐會煮飯?」想說的話和語氣永遠沒辦法和諧起來,孫承歡簡直想乾脆一巴掌把自己給打醒算了。


好歹跟裴柱現同公司這麼久而且也不是沒說過話,怎麼就是沒辦法不害羞?


「柱現,喊我柱現就行了。」拉開孫承歡對面的椅子,瞇起眼笑的模樣就像是在陽光下沐浴的慵懶小貓,「難不成妳也覺得我難相處?」


孫承歡搖頭認真否認的模樣讓裴柱現忍不住想伸手捏捏她的臉頰,明明知道孫承歡會把玩笑當作正經的話題,還是忍不住想捉弄她。


裴柱現開始考慮下次採訪是不是該說她有個新興趣了,譬如逗逗小助理那類的。


「好了吃吧,不好吃可以只吃兩口我就懂意思了。」看著孫承歡立刻大口吃下然後舉起大拇指稱讚,裴柱現幾乎要把嘴角給彎到極限。


看來當初答應讓金恩雅把孫承歡放進自己生活圈是對的。


「恩雅姐這幾個禮拜恐怕都要負責照顧那個車禍的演員,我就暫時交給妳囉?」裴柱現邊慶幸自己沒把蛋給煎焦,邊淡然的告訴孫承歡一個讓人驚嚇的事實。


公司裡的人都知道,裴柱現身邊附帶一個經紀人兩個助理已經是極限,她不喜歡太多人圍繞在身邊,只要金恩雅一不在就幾乎是另外兩個助理全權負責──偏偏金恩雅不在,連另一個長年跟著裴柱現的助理都在休假。


意思就是,孫承歡要一人身兼多任。


「恩雅姐很相信妳的,而且我最近除了拍電影只有幾個雜誌拍攝而已,別緊張。」這確實已經是裴柱現稱得上“悠閒”的行程,她還記得自己最忙的時候甚至是電視劇和電影一起輪著趕拍,幾乎不是人過的生活。


孫承歡搔搔頭,滿臉無奈,「那小新人怎麼辦?」


「公司已經決定好她的經紀人囉,最近正在招助理。」裴柱現一隻手撐著頭,挑起一邊的眉,「妳暫時只能看著我了承歡,在我面前談起別人我會吃醋然後生氣,生氣的話我就會想罷工妳知道吧?」語氣裡是滿滿的調侃,裴柱現迫不及待想看孫承歡的反應。


果不其然,孫承歡一張臉紅得不對勁,埋頭吃著裴柱現的手做早餐,連一眼都不敢望向裴柱現。


「好啦不開玩笑,今天下午我有一場訪談性節目……」裴柱現一直都是會牢記自己行程和時間的人,這些行程在幾個月前她就知道了,卻沒想到孫承歡立刻接上話:「節目結束之後還有雜誌拍攝討論,晚上必須去片場。」分明就是昨天臨危受命,孫承歡此時卻冷靜的像是她早就當了裴柱現好幾年助理。


裴柱現一愣,「幸好。」說完,她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像是一瞬間放鬆下來。


「幸好?」不解的重複裴柱現的詞,孫承歡決定在稱讚對方火腿煎得剛好之前,先詢問這個疑似是感嘆的語氣。


「幸好承歡之後就要來當我的助理了,不然給別人的話我會很失望的。」裴柱現是發自真心在說這句話,眼角眉梢全染上了最溫暖的溫柔。


孫承歡怔怔的看著裴柱現的笑發呆,就好像她喝了一大口的熱牛奶,從喉嚨暖到心底以致於她沒辦法仔細思考她的感想。


「謝謝妳,柱現姐姐。」孫承歡唯一能想到的句子只有這個,而她也只想和裴柱現說這句話,或許聽起來只是客套話,但對她來說每一次的道謝都是絕對真誠的。


就像她對裴柱現的喜歡一樣,真誠而透明。


裴柱現並沒有回答,只是眨眨眼睛對著孫承歡笑得更加燦爛。


只不過孫承歡比誰都清楚,她並沒有真正的想親近裴柱現的意思,甚至維持這樣的距離她就覺得夠了。


任何感情只要靠近了都會變得真實失去距離間的美好,對於孫承歡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不管她再怎麼喜歡裴柱現,她都不會放任自己去過分的靠近對方。


畢竟孫承歡一點都不希望有誰為難。


「承歡。」裴柱現突然喊了孫承歡的名字,被點名的人一愣,嘴角弧度正好足以勾起一個微笑。


裴柱現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抱歉的對孫承歡笑笑,收回自己已經在嘴邊的話。


即使之後如願和孫承歡交往了,裴柱現還是沒能對孫承歡說出當時她想說的那句話,有時候裴柱現甚至忍不住想她當時如果說出口,就不必再和孫承歡拐這麼多彎。


「柱現姐姐看起來一點都不怕生啊。」孫承歡也乾脆的轉了話題不再詢問,想起姜澀琪曾嚷嚷著她一定要看的雜誌,不禁感謝起她的追星宣傳法。


喝口自己手邊的咖啡,裴柱現嘴邊也染上了苦澀的模樣,「我怕啊,但這是職業病,或者說這種“賣點”可不能在圈子裡面用太久對吧?所以要習慣接上話題或者轉移對話,這可是初學者之後就要學會的事情。」


「……其實,也不用這樣的。」孫承歡摩娑著手裡還溫熱的馬克杯,「至少就算不和我說話我也不會有什麼不好的感覺。」


意思就是,在我面前可以不用這樣,妳可以因為想不到話題而手足無措或是因為過於尷尬而低頭放空,但都不需要想盡辦法擠出笑容。


裴柱現很顯然的領悟到孫承歡話裡最終的意思,忍不住摸上左手的戒指,那是媽媽在她剛出道好不容易回家的時候送給她的,說是希望能帶給她一點溫暖的回憶。


「好。」沒有說謝謝也沒有說更多,裴柱現簡單的應允下來,卻格外的像是另一種承諾。


一個答應自此後孫承歡面前再也沒有Irene只有裴柱現的承諾。


可是裴柱現其實最想問的,仍然是被她吞回嘴裡那句話。


那句:「妳願不願意讓我看看孫承歡,而不是那個像是萬能的小助理?」


聽起來似乎相當的莫名其妙,但孫承歡身上那不止有一點的疏離感還是讓她介意。


就像是怎麼靠近,她都不會是那個把情緒袒露給自己理解的孫承歡。



   ───“天亮與天黑間輪流轉換,她從不在意是否有人正在等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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